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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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藍嘉樹的平時的生活和同齡男孩兒差不多,除了搞定大學裏的繁雜功課,就是健健身、打打游戲,跟哥們出去喝酒玩樂。

但他這天拿到花晚的電腦以後什麽都不再想幹,下了課就開車回家,絞盡腦汁地修了起來,雖然學校並沒有教這些硬件知識,但他腦子聰明,從小就愛瞎鼓搗,查出是筆記本的排線板有問題,又連夜跑到在電腦城開店的師哥家搜羅零件,一直折騰到清晨,才紅著眼睛搞定了任務。

望著終於順利開機運轉起來的筆記本,藍嘉樹疲憊地趴倒在桌子上,忽然間很壞心眼地想偷窺下女神喜愛的小電影是誰演的,殊不知他在硬盤裏尋尋覓覓,終於看到個取名為“嘿嘿嘿”的文件夾,敲開後差點被閃瞎狗眼。

只見裏面除了男男就是男男,小說、漫畫和電影、gv應有盡有,不小心打開張高h圖,嚇得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。

“臥槽……”藍嘉樹趕緊關了電腦,爬到床上補覺。

半睡半醒間想起花晚當時那種竊笑,認為肯定是在故意勾引自己好奇。

他覺得很可氣,又覺得很可愛。

不知不覺便在對她的思念中墮入夢鄉。

——

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生活在互聯網上,花晚沒了筆記本,只好整日在宿舍裏翹著腳看漫畫,閑得發慌。

她覺著藍嘉樹怎麽著也得花一個禮拜搞定問題,沒想到第二天晚上,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。

“你在哪裏呢,電腦我修好了。”藍嘉樹的聲音莫名溫柔。

花晚忙坐起來說:“宿舍呀,那我去取,你在哪兒?”

“我給你送過去吧,十分鐘後下樓。”藍嘉樹回答。

這個男生不僅不記恨莫名其妙被自己揍,還這麽熱情幫忙,花晚自然而然很感動,立刻答應:“好的。”

話畢就趕緊下床梳了梳頭發,換起衣服來。

——

藍嘉樹發現自己簡直有毒:第二次等花晚,竟然比第一次還緊張。

他慢騰騰地把車開到女生宿舍樓下,望見她從門口探著頭出來,心臟又不爭氣地亂跳個不停。

“你好厲害呀,這麽快就修好啦?”花晚遞給他個小紅包,又拿出袋棉花糖,顯然是從宿舍隨便撈起來的:“謝謝!”

“錢就算了。”藍嘉樹接過零食,把電腦包還給她:“以後不要再用力折屏幕,不然線很容易斷的。”

“嗯嗯,我的存貨你看了沒呀,精彩不?”花晚故意問道。

藍嘉樹又露出了直男專屬的恐懼之眼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!!!”花晚笑得不能自己,擦著眼角說:“那我上去啦。”

“等下,如果你沒吃飯的話,這個就拿去吃吧。”藍嘉樹遞給她個袋子:“順路買的,龍蝦卷。”

他當然不是順路,而是在微博上一通亂搜,猜想了半天年輕姑娘會喜歡什麽口味,跑了大半個北京才排隊購得。

本想拒絕的花晚聽到“龍蝦”二字,瞬間意志崩塌,伸手接過後興高采烈地跑進了宿舍樓。

藍嘉樹握著那包棉花糖,好像自己的心也變成了棉花糖。

又軟又甜,全是沾著糖粉的氣泡。

——

“哈哈哈,我的電腦又起死回生啦!”花晚進到宿舍就開始鬼吼鬼叫。

正拿著手繪板認真作畫的梁涼側頭:“喲,去哪兒修的?”

花晚傲嬌甩馬尾:“不告訴你。”

說著就坐到床鋪下的座位上,熟練的開機、搜索網頁、打開動漫視頻、帶上耳機,一氣呵成之後又好奇地打開藍嘉樹給的袋子。

只見裏面兩個紙盒非常漂亮,裝得是包裹著龍蝦肉的兩款手卷,五彩六色蔬菜搭配上不同顏色的醬汁,誘人不已、噴香撲鼻。

花晚立刻咬了一口,然後感動到眼淚都快飈出來了:“真好吃,這個東西怎麽會這麽好吃?”

正在減肥的梁涼側目悲傷:“哎,真羨慕你的體質,吃東西只長身高不長肉。”

“我是竄天猴兒。”花晚鼓著腮幫子嚼啊嚼:“你要不要嘗嘗?”

梁涼立刻悲憤拒絕:“別煩我啦。”

——

卻說藍嘉樹回家洗過澡後,照常拿出罐啤酒準備開始打dota,沒想到無意間按了下手機,意外地看到花晚的短信。

他一個激動把腳趾踢到桌子上,疼得原地直跳,卻還是迫不及待地點開“這個東西太好吃了!謝謝施舍!!!”

藍嘉樹皺起眉頭,忍不住回覆:“不是施舍。”

接著又怕顯得太冷場,補充道:“哈哈,真的好吃嗎?”

花晚過了會兒才冒泡:“不是你買的麽?_?”

“我吃了別的口味,有很多種,店裏還賣整只龍蝦。”藍嘉樹趕快掩飾。

“哇,在哪呀?我還想去吃……”花晚竟然被打動了。

藍嘉樹坐到沙發上,幾經措辭,生怕自己太熱情嚇著她:“在美術館附近,我後天還要過去一趟,可以順路帶你去。”

結果花晚卻幹幹脆脆:“妥。”

藍嘉樹捧著手機看了又看,而後美滋滋地倒在旁邊開始了日覆一日的胡思亂想。

現在想來那天挨得打真是值了,否則他還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接近在心裏住了那麽久的姑娘。

如果吃點苦就能縮短與她的距離,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!

——

約好去美術館買龍蝦卷那天,藍嘉樹特意把車刷幹凈,擺上了空氣清新劑,又挑選了溫柔的情歌烘托氣氛。

無奈粗神經的花晚似乎並沒有註意到,一路上都在拿著手機打怪物彈珠,還嘻嘻哈哈的閑扯:“哥們兒,你也是大二的呀?”

“對。”藍嘉樹全程緊張,立刻回答。

“那咱倆是不是一樣大,你什麽星座?”花晚問。

“不清楚,天蠍吧。”藍嘉樹對女生喜歡的知識一概不了解。

花晚抖了下:“什麽,這麽可怕!”

藍嘉樹不明白:“哪裏可怕了……”

“天蠍座的人敢愛敢恨,占有欲強,報覆心也強。”花晚整天在網上看星座,還翻出微博幫他查:“這周你運勢不錯。”

藍嘉樹忍不住笑起來:“好像是這樣,那你是什麽星座呢?”

“你猜。”花晚不坦白。

藍嘉樹可以聊體育、可以聊財經,可以聊科技,但遇到星座完全是個迷路的孩子,滿臉茫然。

花晚又露出竊笑的樣子:“不告訴你。”

藍嘉樹總覺得她沒想好事兒,正瞎捉摸的時候,忽然被她拍了拍胳膊:“停車,等我一下。”

藍嘉樹趕緊照做。

花晚哼著歌離開,沒過多一會兒就邁著大長腿往回跑,長長的頭發被風吹散了,笑意叫北京灰暗的冬天也變得繽紛起來。

就在藍嘉樹呆望的片刻,她已經帶著滿身寒氣重新坐進車裏:“那兒的栗子超級好吃,我家就住這附近,我從小就吃。”

吃吃吃吃吃……

藍嘉樹已經徹底認清了她的吃貨屬性:“那你吃吧,我慢點開。”

花晚趁熱剝了幾個,側頭瞧瞧他,忽然把一個栗子舉到他嘴邊:“真的很甜,你嘗嘗。”

藍嘉樹慌掉,低頭望著她白皙的手指,好半天才鼓起勇氣稍微張開嘴,咬走了栗子。

花晚追問:“好吃吧?”

藍嘉樹心跳到根本嘗不出味道,卻還是使勁兒點頭。

花晚這個人跟誰都玩得到一起去,身邊的男同學女同學很少重樣兒,或許她對每個朋友或陌生人都不拘小節。

但藍嘉樹還是不可抑制地自作多情起來,甚至不敢從後視鏡確認自己是不是臉紅了,反正那滾燙的溫度,他不看也感覺的到。

有人說愛會讓我們發現真實的自我,但有時愛也會令人小心翼翼地做作。

自從跟花晚說上話以後,藍嘉樹在她面前處處留神,努力使自己像個新好青年,每句話不想個四五遍根本不敢亂講。

他平日的沖動、嘴欠、壞脾氣,更是在使勁兒繃著,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。

但老天終有眼,這日在賣龍蝦卷的西餐店,這小子終於還是破了功。

——

“天啊,廚師真是有才華,果汁也超好喝。”花晚為答謝藍嘉樹,硬是要付錢請他,然後兩個人就坐在角落裏面對面地吃起晚飯來。

藍嘉樹忍不住問:“世界上有你覺得不好吃的東西嗎?”

“有啊,我討厭魔芋,怪怪的。”花晚回答。

不怎麽看重食物的藍嘉樹根本沒聽過那是什麽東西,眼神迷離。

這時,花晚的目光從自己的草莓汁漸漸地飄向他的獼猴桃汁:“我能嘗嘗你的嗎?”

藍嘉樹微怔。

花晚怯怯地伸出吸管,覺得跟不太熟的同學這樣也不太好,生怕他有潔癖,又怯怯地縮了回來。

藍嘉樹趕緊把杯子推了過去。

花晚頓時開心了,嘗過之後才滿意地還給他:“嗯嗯,這個也不錯,能嘗到果肉。”

藍嘉樹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走了什麽狗屎運,竟然在一天之內吃到了夢中情人親手剝的栗子,又跟她喝了同一杯果汁,周身粉紅色的空氣瞬間飄蕩個不停,努力冷靜著問:“美術館好像有展覽,你要不要看?”

“國畫的,不喜歡。”花晚搖頭:“我學的是動漫,我的偶像叫蕭雲深。”

話畢便拿出手裏的相冊安利道:“看,全都是他畫的,你玩過這些嗎?”

藍嘉樹頷首,發現姓蕭的設計師的作品中有很多自己熟識的游戲主角,便專心地聽著花晚滔滔不絕。

結果這丫頭又擠眉弄眼地翻出另外些照片:“而且蕭雲深超級帥。”

藍嘉樹對上屏幕上玉樹臨風的美男,笑意秒消失。

正在這會兒功夫,旁邊忽地傳來了不和諧吵鬧之聲。

兩人好奇地側頭,只見鄰桌一個藝術家打扮的大叔正在與一個文弱妹子爭執,妹子哭哭啼啼,不知道為了什麽。

超愛八卦的花晚豎起耳朵聽了聽,放低聲音說:“那男的廣東人吧,聽不明白。”

藍嘉樹從小跟著老爸見多識廣,倒是稍微懂點粵語,發現貌似是這個人面獸心男人騙了人家女孩兒,沒跟她說自己有老婆就發生關系,現在女孩知道真相試圖分手,他卻不肯,還拿之前的照片威脅她,簡直令人火大至極。

不明所以的花晚東瞅瞅西看看,只見鄰桌女孩站起來哭著罵道:“你還是人嗎?”

話畢她剛想離開,就被那男的硬拉住。

情形越來越不對勁兒,已經有客人拿出手機拍視頻了。

向來正義感十足又愛管閑事的花晚不禁擡高聲音:“我說你丫幹嘛啊,拉扯人家一個小姑娘。”

她完全沒料到,與此同時,一直看起來彬彬有禮的藍嘉樹竟然三步兩步沖了過去,一拳就把那男的掀翻在地,罵罵咧咧,讓整個餐廳都陷入了混亂之中。

哭泣的女孩兒見此狀況,機智地撈起那男人跌落到地上的手機,像被鬼追似的沒命般地跑掉了。

事已至此,花晚也顧不上再吃,看那大叔被揍的鼻青臉腫,趕快幫藍嘉樹拿起書包,拉住他說:“別打了,要出事了,快閃!”

“操。”藍嘉樹很討厭賤男,趁機又踹了他肚子一下,這才跟著花晚狂奔出門。

——

兩個不靠譜的年輕人氣喘籲籲的直奔車庫,坐上車後,藍嘉樹立刻踩下油門開到了大街上。

花晚累的不行,邊扇風邊問道:“到底怎麽回事啊?”

藍嘉樹擦了下臉上的汗,把自己聽到的話跟她重覆了一遍。

“活該!揍的好!我就奇了怪了,現在的小姑娘怎麽一個個都這麽傻白甜?”花晚聽完後驚訝不已,而後笑道:“嘿,我還以為你是好學生呢。”

“我就是好學生,我拿獎學金的。”藍嘉樹發現她並沒有因為自己打人又罵臟話而不高興,這才稍微安心。

“好學生才不會動手。”花晚替他擔心道:“我們就這麽跑了,萬一那人報警怎麽辦,商場裏可都是監控。”

“他不敢,再說報警就報警,我爸是律師。”藍嘉樹從小惹下的禍罄竹難書,根本不差這一樁。

花晚同樣心大,又開始在旁邊樂不可支:“我們是胖揍人渣二人組!”

藍嘉樹跟著無語失笑。

花晚眨眨眼睛,偷偷看他說:“那天在火鍋店,真的對不起。”

其實她已經道過歉了,但藍嘉樹明白:上次道歉是因為道理所在,而現在則是出於愧疚。

這說明,至少大長腿是把他當朋友了。

“嗚。”花晚忽然從嗓子裏發出委屈的聲音:“我的龍蝦卷還沒吃呢。”

“對不起……”藍嘉樹生怕她不高興:“下次再去吧,現在找地方吃點兒別的?”

花晚說:“可我就是想吃龍蝦卷。”

之前的店是不能回去了,藍嘉樹想起那是個歐洲連鎖店,於是在手機上搜了半天,發現昌平還有一家,忙打電話訂餐,緊張地安慰她說:“北京還有個店,就是有點遠,現在去?”

其實花晚只是習慣性的任性抱怨,沒想到這男孩兒竟然如此不嫌麻煩,立刻露出酒窩:“好好好!”

——

市區到郊區足足花了四十分鐘,幸好藍嘉樹機智的預定過,否則人家的店鋪早就打烊了。

他停下車發現花晚已經在旁邊陷入沈睡,便獨自去取了餐外帶,冒著寒風坐回車裏。

附近的商場曲終人散,車外除卻路燈,就只剩下稀薄的月光。

花晚安靜地睡著,表情豐富的臉龐變得那麽恬淡,像換了個人似的。

藍嘉樹在一旁抱著食物心跳加速,忽然惡向膽邊生,猛地握住她修長而溫潤的手。

花晚茫然睜眼。

藍嘉樹瞬間縮回胳膊,又沒出息地結巴起來:“那個……買到了,你吃不吃,還是拿回宿舍吃?”

“啊,龍蝦卷!”花晚什麽都沒察覺,迫不及待地去拿食物:“太幸福啦。”

藍嘉樹哪有心情吃東西,在旁邊跟孫子似的又遞紙巾又端果汁,傻兮兮地追問:“好吃嗎?”

花晚一直開心點頭。

藍嘉樹頓時滿足到靈魂膨脹了好幾圈。

直到自顧自地填飽了肚子,花晚才顧上問:“你怎麽不吃啊?”

“剛才在店裏吃過。”藍嘉樹撒謊。

花晚對任何食物都記憶清晰,忽然伸出魔爪去掐他的小肚子:“偷偷減肥嗎?”

結果肥肉沒摸到,卻隔襯衣掐到堅硬的腹肌。

藍嘉樹整個人都不好了,面紅耳赤地捂住衣服道:“你……”

花晚平時就喜歡對各類男男女女上下其手,此時也只不過邪惡地笑個不停。

藍嘉樹驚魂未定地發動車子:“回學校吧,時間不早了。”

“嗯。”花晚吃飽喝足,無欲無求地放平了座椅,躺倒在旁邊,隨口跟他閑聊:“你是哪個中學的?”

“東城一中。”藍嘉樹回答。

“哇,好學校啊。”花晚困困地說:“我就成績不太好,才去學了美術,四級都沒過呢……”

“人各有所長。”藍嘉樹認真開著車。

花晚的睡意又上來,很快便重新進入了夢鄉。

她根本就不知道,為了能和自己多待一會兒,藍嘉樹這個道貌岸然的家夥到底多繞了多少冤枉路。

年輕時的愛,永遠和精明沒有任何關系。

但正是因為蠢得發自肺腑,才顯得那般彌足珍貴,值得所有的人,用來懷念過曲折的一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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